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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筆趣閣 > 武俠修真 > 非常家庭 > 正文 第十章
        不用細說,那昨晚上張俠攆打雪妮出家那一場,令賈建成一眼就看穿了。因他不放心自己的嬌女兒,一整宿在床上翻來覆去都沒有睡安穩。第二天,賈建成就早早地起來了,他想避開躺在床上的張俠,于是手持手機悄悄地下了樓。

        客廳里顯得空曠而清靜。

        賈建成坐在沙發里剛打開手機,正巧被打掃完院子走進來的李保姆碰上了,“哎,賈董事長,你起來了,你在給誰打電話?”只見她氣喘吁吁,累得滿臉是汗,手里還拿著毛巾不斷地在身上游打著。

        “往歌舞團雪妮那打!彼叴鹪掃叞磩又鴮Ψ诫娫捥柎a。

        “那你咋不在樓上打,還要跑到樓下來!

        “我,我想躲開張俠,怕她知道又不讓打!

        一句話說得李保姆心里就明白了,“好,賈董事長,你在這兒打吧,我到樓梯口處看大妹子別下來了……”于是她將手巾朝右肩上一搭,并用手攏攏頭發,來到了樓梯處。

        “——”對方電話打通了。

        令賈建成很高興,對著話筒就說:“雪妮,昨晚上的事我都聽你媽說了,你媽她……不生你的氣了,你回來吧……”

        恰在這時,張俠起床走下著樓梯。

        李保姆觸目驚心,趕忙扭頭朝客廳“嗯嗯”兩聲,并用眼睛暗示他后,又回轉頭同張俠打著招呼。

        雖說賈建成眼疾手快,馬上掛了電話,但張俠還是聽得到了。她冷著臉,來到客廳沒好聲地問:“怎么不打啦?還打呀……”

        賈建成笑了笑,還未來得及開口。而李保姆尾隨張俠身后跟了上來,慌忙插上話,“沒,沒給誰打……”

        張俠心里很厭煩,白了李保姆一眼,“就你成天干不了好事!闭f罷,轉身坐在了沙發上。

        “哎呀,大妹子,我又咋啦?”

        “不是你跟雪妮商量好的給金枝下那毒藥水,想害死她肚里的胎兒……”她陰沉著臉,目光兇狠如炬。

        “看看,我就知道這事出來我又躲不清,大妹子,你就好拔出蘿卜又帶出泥來……”

        張俠氣得兩眼一瞪,“咋啦,我和金枝俺娘倆可沒叫你們給害死!

        李保姆覺得自己已被卷入是非圈里了,盡力為自己解困,“大妹子,那藥是雪妮自作主張買的,我壓根就不知道……”

        張俠再次打斷了她的話,“買藥你是不知道,可藥是你端給金枝喝的!

        “那,那金枝不是沒喝下嘛!”她在一個勁地辯理。

        “金枝是沒喝,可你參與了這件事,你們是同黨!

        李保姆覺得輸了理,無論怎么辯駁,都無法逃脫這個罪責了。她再也沒說什么,轉身去了廚房。

        張俠心里還忿著剛才的氣,故意問道:“你剛才往哪打電話,繼續打呀……”

        賈建成在翻閱著報紙,頭也沒抬地答了句:“沒……沒往哪打呀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嘩——”地一聲,她使勁一把奪去了他手里的報紙,大聲地說:“沒往哪打,我都聽到了!

        “嘿嘿,你看你,這一大早起來又發什么神經呀!”他不敢生氣,只是作出一副笑臉。

        “你說我發神經,這都怪你那嬌女兒,”她直截了當地說,“我昨晚上攆她走,你今早上背著我打電話又要她回來。你這樣做,不是在跟我唱對臺戲嘛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我讓雪妮回來,是想讓她當面給你賠個不是,承認一下錯誤,這事不也就過去了,以后誰也不許再提!

        李保姆端著早餐來到餐桌旁,將碗和筷子一一擺放好后,便喊他們吃飯。

        張俠吩咐道:“你去樓上喊二龍下來吃飯!

        李保姆邊走邊用腰里圍裙擦著兩手,走了幾步遠,又回頭問著:“哎,大妹子,那金枝呢?”

        張俠走近桌子旁坐下來,伸手豎起雙筷,抬頭說道:“噢,金枝以后吃喝拉撒睡就不用你忙活了!

        “為啥呀?”

        “我不放心,怕你還干那壞事!

        “嗨,大妹子,你怎么哪壺不開單提哪壺!彼纛^急忙走上了樓。

        賈雪妮自從跟賈建成通了電話,就昏昏迷迷地再也沒有睡沉,因她昨晚挨了打,休息了一夜仍感到身子骨有點酸楚的疼痛。她這時從床上坐起,身子往床背上一靠,想起家里那一樁樁痛心疾首的事,就深切地憎恨金枝懷孕和那個貪喝的二龍,更加埋怨張俠老與自己過不去……她真是越想心里越感到別扭,干脆身子又躺下,并朝里翻了過去。

        賈二龍因昨晚上鬧了個腹痛,一整夜都沒有睡踏實。天亮了,剛有點睡沉,只聽李保姆把門拍得“叭叭”響,而后便消退了。于是他小睡片刻,就起床了。他洗刷完后從樓上走下來,說:“媽,剛才我走到金枝門旁偷聽了一會,聽李媽……”

        沒讓說完,張俠抬頭追問道:“聽李保姆在說啥?”

        “聽李媽那話音,好像是讓金枝去醫院打胎……”說罷,便一屁骨坐在了賈建成身旁的一只單人沙發里。

        “啥,還想動員金枝去打胎……”張俠一聽,嗔怒道,“她這不會說話的,你把她給我拉下來……”

        賈二龍摸出一支煙,點燃著,“要拉你去拉,我可不拉,你說一個大老爺們拉一個老太婆成什么呀!”接下,他又一口接一口地吸著,煽風點火地說,“這李媽也真是閑不住,這么大年紀,都行將就木了,還有閑心操這事……”

        張俠再也坐不住了,猛地站起身,氣沖沖地走上著樓梯。

        而李保姆在唾沫四濺地鼓動著……忽聽房門“咣當”一聲響,她轉過身子,看到張俠滿臉怒容,心里戰戰兢兢的,一時不知說啥好,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:“大妹子——”

        賈二龍猛吸口煙,然后從嘴里吐出一圈圈煙霧,漫不經心地說:“爸,就三弟寫書一事,不是我好給三弟潑冷水,打退堂鼓,我估摸著他也寫不成……”

        賈建成聽他說這,極不贊成。他這時丟掉手中報紙,摘下老花鏡,又順手接過二龍遞給的香煙,身子朝前一傾,借二龍火點燃著,然后坐正身子,邊吸邊說道:“二龍,我們看待某件事情要一分為二,更不要急于對有些事情還沒出來就一棍子打死!

        他反詰道:“爸,難道你能斷言三弟有這個把握寫成?”

        賈建成吸一口煙,笑了笑,說:“二龍呀,爸也沒有斷言三喜將來有一天能寫作成功呀!誰也沒有前后眼,更不能一眼看到頭。這只能是走一步近一步,看事態發展如何,后來才能加以肯定!

        賈二龍覺得言之有理,無話可辯了。他只是“嘿嘿”兩聲,過一會又說:“我是看三弟平常不怎么癡愛文學,也沒有在任何一家報紙上發表過任何一篇作品,卻突然間萌生了寫這本書的念頭,并且一絲不茍,執著地追求著……”

        話未說完,賈建成就耐不住性子接過來,“對,也正是三喜這種不畏勞苦、持之以恒的精神才能使自己推動自己的作品不斷完善,日臻成熟,最終邁向成功之路!

        他憋不住笑兩聲,吸口煙,并朝煙灰缸里彈彈煙蒂,訕笑地說:“不過,直覺告訴我,三弟不是名人志士,跟那些大手筆是九天九地,凡夫俗子,尚未達到那種高度的藝術境界和文化修養,也不可能會寫成!

        “二龍,你怎么老愛鉆牛角尖,對人不要卡脖子,不要把人說得一無是處!浫艘谎,重于珠玉;傷人一言,重于劍戟’。三喜這會要在這,心里會不高興,因為你挫傷了他的自尊心和積極性!

        他嘟噥一句:“本來就是這樣,基礎不牢,不會有好結果的!

        賈建成對他所做的言論感到很反感,接著剛才的往下說:“是啊,三喜他不是什么知名人士,也沒有超人的智慧,但他能夠在逆境中勇往直前、奮斗不息,不知疲倦地孜孜以求,他的這種鍥而不舍精神也是屬于我們整個社會,整個人類的!辟Z建成見他沒吱聲,吸口煙,又說,“你媽也多次跟我講三喜寫作一事,當然嘍,我和你媽的看法就不一樣,我是贊成三喜寫書的。一次不成,再來幾次,成功為止。記得在你小的時候,我不是經常跟你講達芬奇的故事嗎,如果達芬奇不聽從佛羅基奧的教導,不從畫蛋入手,苦練基本功。日復一日,久而不怠,會有那么高的藝術成就嗎?任何事情都是在不斷發展的,不是一成不變的。然而你認為,不是什么名人名家,一輩子就沒有出息,干不了大事情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哎,爸,看你又在掏老帳了。咱不是正說著三弟,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來了!

        “你就不會反躬自問,多長個心眼兒,學有點出息,你成天吊兒郎當,沒有一點上進心。在工作,事業上一塌糊涂,抱殘守缺,就好在背后議論別人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鈴鈴……”這時,賈二龍手機鳴叫起來。由于他遭到挨訓,心情不暢,沒有動彈。而在賈建成的催促下,他才取下來,看了看,然后又往腰帶上掛著。

        “是誰打來的?”

        “是方圓!彼粣偟卮鹕弦痪。

        “怎么,說你兩句就吃不消了,”賈建成望著眼前這個沒出息的孩子,心里很不高興,“不是我愛說你,你也老大不小了,該收收你那個玩心,干點正事。你要像三喜那樣早立志,立大志!

        賈二龍聽到這,禁不住扭頭瞟了他一眼,“還說呢,三弟他立什么志呀!成天圍著那個小記者轉,倆人卿卿我我的,這還不算。他把金枝都搞大肚子了,卻沒臉承認了……”

        正說著,只見李保姆抹著兩眼從樓上走下著,拖著哭腔說:“大妹子就會冤枉好人,叫你說,這家里頭出啥事我不都是在打圓場!

        “你成天在我眼皮底下轉悠,啥事能瞞得過我的耳目!卑l泄過怒火的張俠覺得全身的骨頭架都快散了,走近沙發旁坐下來,又責怪著,“這吃過的碗筷不收拾廚房去,沒事你老往金枝房里跑干啥……”

        她走過來,不停地收拾著桌上的碗筷,“我,我是想叫金枝下來吃飯!

        “我不是交代過你,這金枝吃喝的事不用你操心,我的話你怎么聽不進去,你那倆耳朵塞驢毛了……”

        這句話說得,倒叫李保姆接不上來了。于是她端著桌上的碗筷轉身去了廚房。

        賈三喜昨晚回到家里,被張俠訓罵一番后登上了樓,脫衣躺在床上輾轉難眠。到今早上,連李保姆都沒起床,他卻起來早走了。所以對昨晚上賈二龍跑到金枝房里喝那打胎藥,雪妮又被張俠攆打出家,以至后來發生的一場爭吵卻全然不知了。

        迎著從東方冉冉升起的一輪紅日,賈三喜在街里溜達了一個早晨,又順便在小吃店里吃點早餐就去上班了。坐在辦公室的桌子前,仍感到思緒不寧,于是向領導請了半天假到民政局找藍青來了。

        辦公室里擺設得不怎么豪華,卻收拾得很整潔。正好這會沒人來,而對三喜的到來,令藍青很吃驚,“三喜,你今天沒上班,現在來我這兒有事呀?”

        “大嫂,我坐在辦公室里窩憋,請假過來和你談談心!辈坏戎t讓,他走過來坐在了她桌對面的一張沙發上。

        由于金枝肚里的胎兒接二連三地被人算計,給張俠的心理還有精神都帶來了極大的恐懼和摧殘。她心里清楚,一旦胎兒不知不覺地流下來,手中撿不漏兒,那三喜不就能逃之夭夭了。就在她愁思百結,坐臥不安時,自然又想到求神佛來保佑。等賈建成上班走后,她便來到觀音菩薩供桌前,點燃著香,然后插在了香爐里。不同往日的是,她這次焚香拜佛是保佑金枝肚里的胎兒不受迫害,能平平安安地生下來。她嘴里念念有詞時……

        賈二龍從樓上走下來,看到這場面,笑嘻嘻地說道:“媽,這不年不節的,你又在焚香拜佛啦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去,就你這孩子不會說話,”張俠返回沙發旁坐下,“你爸都上班走了,你還在家磨蹭啥呀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去也沒大事,就是我不在公司方圓也會替我簽到!彼哌^來,就勢坐在她身旁,“我剛才去樓上勸說了金枝,要她穩定情緒,安心養身子,別讓那些小聰明從中做了手腳,只要能過這幾個月把胎兒生下來那就萬事大吉了!

        “剛才我不是求觀音娘娘了,有我和觀音在監護,哪怕他們鉆了空子……”

        賈二龍聽到這,不禁一聲失笑,“媽,你還信那個,她又不是請在家中的監護神,而是位靜立在那里的一尊佛像,能幫你什么忙!

        “觀音娘娘靈氣得很,家里一有風吹草動,她會在背后指使我該怎么去做……”

        說到這,賈二龍再也憋不住“哈哈”大笑起來,“媽,你可真有意思,那昨晚上李媽端給金枝喝的打胎藥,觀音不也沒跟你打招呼!

        “你就會抬死杠,金枝她不是沒喝下嗎,這不正是觀音娘娘在暗中保護著金枝哩!”

        李保姆從廚房里走出,一聲不吭地溜到樓道口,扶著欄桿快步登上樓。她沒有去金枝房里,直接進了雪妮房間。她抓起床頭柜上的電話按動著雪妮手機號碼,放在耳邊聽到對方正在通話,請稍候再撥打的話意。于是她擱下電話,蹲下身子打開床頭柜門翻找著東西……

        賈三喜和藍青聊敘了近半個鐘頭,他扭頭發現有一對打扮入時前來辦理結婚登記的新人走了進來,主動站起身,“大嫂,我們今天就談到這里吧!不影響你工作,我走了!

        藍青起身送他到門口,勸慰地說:“三喜,你可要把心放寬一些,別當作一回事……”

        他苦笑一聲,“大嫂,面對眼前這些棘手的事,我心里能高興起來嗎,我成天稀哩糊涂地過日子,連說話的底氣都沒了……”

        沒等說完,藍青給截過來了,“三喜,我能理解你此時的心情,反正事情都這樣了,不必傷心。你得存住氣,等等看,咱媽若再逼你不放,咱再想別的轍兒,呵!”

        他邊聽邊點頭,然后說:“好啦,大嫂,你忙你的吧,我走了!

        “三喜,不送了,慢走!彼{青送走他后,轉身走了進來,邊朝桌旁走去邊同那對新人熱情地打著招呼。

        李保姆將床頭柜里的東西一一翻動了一遍,也沒有找到她要找回的東西。她心急如焚時,對方按剛才手機顯示的電話號碼又撥打了回來。她聽到電話鈴一響,趕忙抓起話筒,笑著問:“喂,是雪妮嗎?”

        對方“嗯”了一聲。

        “哎呀,雪妮,你把那打胎藥放哪兒去了,我在你床頭柜里找了好大一會也沒找到……”她用手擦一把額前的汗珠兒,聽了一會,又對著話筒說:“我,我還想給金枝喝那打胎藥……啥,你放床頭柜里了,那我咋沒找著。哎,雪妮,你記錯地方嗎?再好好想想……啥,往抽屜里找。好,知道了,你先別掛上電話,我這就找找看!彼龑⒃捦矓R在機座一旁,轉身走到寫字臺前,拉開所有抽屜都仔細翻找了一遍,還沒有找著,返回來抓起話筒,問道:“抽屜里我也找了一遍,咋還沒見?它又沒長腿,能是被人拿去了……”

        賈二龍合上報紙,隨手往茶幾上一撂,接著說:“媽,你說這雪妮真是逞性妄為,怎么會想到給金枝買那打胎藥,我想這事也離不了李媽!

        “她倆都是一樣,半斤八兩、包藏禍心,成天干不了好事!

        “媽,你把那打胎藥又藏哪兒去了?”

        張俠說:“要那干啥,留著也是禍害,我把它扔了!

        李保姆對著話筒說:“雪妮,那打胎藥肯定是被你媽扔了,要不你晚上回來,咱再想別的法子……啥,你爸上午去團里接你了……就是嘛,你媽打你兩下有啥呢,講啥面子不面子的,回自個的家,又不是跟人家還要爭出個鼻子眼來,晚上下班趕緊回來,呵!”

        本來李保姆對這件事抱有極大希望,卻一下子跌到了失望的深淵。因為那打胎藥想找也找不回來,就這樣白白地丟棄了,她感到很可惜。雖說藥店還能買到,可自己身上分文沒有,兩手空空到哪去買呀,雪妮一時又回不來,唯一的靈丹妙藥還是要動員金枝去醫院打胎,眼下也只能這樣做了。

        于是李保姆推門進了金枝房里,搬過來一把椅子放在她床前,坐下后故意問著:“金枝,你從鄉下來這兒,感覺你姑母待你如何呀?”

        金枝半躺在床上,認真地說:“姑母一心待俺,沒兩個心眼兒,真比親爹親娘待俺還好!

        “你姑母待你好,這我知道,那我待你咋樣?”

        “你待俺也好呀!”金枝望著她,十分坦誠地說。

        李保姆笑笑,直截說道:“金枝,聽李媽一句勸,還是去醫院打胎吧!”

        “不,俺姑母還有俺二哥都不同意俺去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傻孩子,你年紀輕輕的,知道啥呀!”她禁不住伸出手摸過她那細皮嫩白的小手,“他們不讓你去醫院打胎,還不是在害你,毀你的名聲。你姑母做事神一陣,鬼一陣的,老八板,你可不要聽她的,要自個打定主意!

        “俺,俺也不想去那地方!

        “啾啾,金枝,看你又犯傻了不是。我是過來人,啥樣的事沒經過,人言可畏,唾沫腥子能淹死人……這事萬一傳到鄉下你老家,你以后還咋有臉回去見鄉親們呀!”

        金枝的心觸動了一下,忍不住鼻子一酸淚水直往下流,半天才說:“俺管不了那么多,反正是不去醫院打胎……”

        這句話,令李保姆頓感失望,同時也感到事情很難辦……她起身,不禁長吁短嘆,又一轉身坐在了椅子上,編著瞎話,“金枝,你還不知道,我剛才上來時,你姑母就是想讓我勸你去醫院打胎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姑母原本是不同意俺去醫院打胎的,這會怎么……”她搖搖頭,“俺不信!

        “你咋不信呀,你姑母還不是看你還是個大姑娘就抱出娃娃來,日后還咋活下去呀!”

        “俺都想過了,俺不在乎這個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你是不顧及這個,可你姑母一家人的臉面往哪擱呀!你姑母家是個正派、體面人家,你姑父又是大公司的頭頭,在這市里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。啥事可不能太任性了,要前思思后想想,做事可不能自個砸自個的腳后跟,千萬不能給你姑母家丟臉,你姑母家也丟不起這個臉!崩畋D酚忠淮蚊^她的手,“別舍不過了,生下來是罪孽,就趁早打掉吧……”

        李保姆的話,深深刺痛了她的心,如刀割一樣難受,眼淚止不住“叭叭”往下落。

        “金枝,你不聽我的,還能不依你姑母的,要不孩子大了就難下手了……”

        金枝那一向脆弱的心,經受了這場突變,卻一反常態,性格變得堅毅倔犟起來。不管別人怎么勸說,她都堅持走自己的路。她這時聽不進去李保姆的話了,起身將她往門外推,“俺誰也不聽,俺就是死了也不會去打胎……”

        李保姆被從椅子上拉起,還是不肯離開,“金枝,你就聽我一句勸,不然你會后悔的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俺絕不后悔,你走吧,走吧……”就這樣,金枝硬把她推到門外,“叭”地一下從里鎖上,而后跌跌撞撞地返回床邊,身子趴倒在床上,難過得痛哭起來。

        說真的,張俠為了保佑金枝肚里的胎兒不受迫害能順利地生下來。她真是一天燒了好多次香,只要想起來,就連晚上也不會舍過。她這時丟下手中活兒,起身來到觀音菩薩供桌前,取出香,點燃著,剛插進香爐里,恰巧賈三喜推門走進來,他低著頭溜到樓梯處,但最終還是沒有逃脫掉。

        倆人坐下后,張俠盡量使自己的性格平抑下來,“這些天你在外過得舒坦了,可你知道金枝心里多難受,你也該為別人考慮一下嘛……”

        他嗒然若喪地坐在那,一直保持緘默。

        “三喜,媽還說什么好呢!這眼看金枝肚子一天天鼓起來,你再說沒懷孕也說不過去呀!”她望著他那頹喪的神情,心里一下子松懈下來,但她還是忍住了,沒有沖他發火。

        李保姆從廚房里走出,悄悄溜到樓上進了雪妮房間。雪妮躺倒在床上看到她走過來,起身叫著。李保姆順勢坐在床前椅子上,說:“雪妮,你這兩天沒在家不知道,你媽怕金枝肚里的胎兒出了差錯,一天到晚燒了好幾次香,求菩薩保佑金枝平平當當地將孩子生下來,金枝這兩天吃飯還都不叫我管……”她見雪妮沒吱聲,又討好地說,“晌午我找金枝可是好話歹話都說盡了,一心想鼓動她去醫院,可她死活不干。話太難說,一點兒也勸不她心里去……”

        一直繃著臉的雪妮,終于發話了,“李媽,咱們再想想別的轍兒,這事可以變通著辦,不要過于拘執,套死在那個框框里!

        張俠有點生氣了,“三喜,你可不要死板固執,跟金枝成親怎么不好啦,偏要去跟那個小妖精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我心里愛的是南雁,不是金枝!

        張俠聽他說這,心里的怒火一觸即發,“可金枝懷了你的孩子,你到什么時候也賴不掉!

        “就是金枝真的懷孕了,那孩子也不是我的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喲嗬,事到如今,你還真的想甩嘴呀!”張俠望著眼前這個不聽話的孩子,氣得渾身直哆嗦,“三喜,既然你把話撂出來了,你給我找出這孩子的親生爸,要是頭找出來了,我就放你這一馬……”

        李保姆一邊剝著桔子皮一邊說道:“雪妮,這胎兒實在打不下來就留著吧,也算這孩子命大。不過,我心里倒還有個主意,不知行通行不通……”

        說到這,雪妮急著問:“李媽,你還有什么辦法?”

        她剝完桔子皮,掰掉一牙填在嘴里吃著,然后說:“我想給金枝在這找個婆家,趁早嫁出去得了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這事急著辦,一時也找不著合適的呀!就是金枝同意,人家也未必答應呀!”

        “我心里還真有個主兒,這個媒保準一說就成!

        “哪家的?”

        李保姆不停地吃著桔子,高興地說:“就是那個胖婦女家的大兒子,那小伙子長得胖墩墩的,人高馬大,強壯得很……”

        雪妮又問:“哪個胖婦女?”

        “賣肉的呀,我經常稱她的豬肉,”李保姆邊吃桔子邊說著,“對啦,那個胖婦女還來過咱家求過你爸。她二兒子在你爸公司當工人,眼看著要下崗了,還是你爸將他留下的……”

        是啊,金枝懷孕不會有假了,可這孩子究竟是誰的呢?絕不是自己的,三喜還是這樣認為,但一時半會找不到真憑實據,是不能隨便誣蔑人的,他不禁浩嘆,竟無話可說了。

        “怎么,這會啞巴啦,說呀,啥事別做得太過天了,光想著自個,不考慮別人死活,”她態度堅硬地說,“我還是那句老話,你就是拖到胡子白,也省不掉跟金枝結婚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她賴給我了……”

        他半天吐露一句,令她很氣憤,“隨你咋說,打這以后金枝就是你的人了……”

        對她的無理要求,蒙昧無知,心里實感不公和凄惻。他不想再和她爭執下去,干脆站起身,憤然離去。

        “哎,三喜,你去哪兒,給我回來……”

        李保姆走下著樓梯,抬頭看見三喜已拉開客廳門走了出去,便問:“大妹子,三喜咋啦?”

        “他是王瘸子扭著筋了,想一賴到底!

        “要真是這樣,你一句話,金枝不也就去醫院打胎了,還省得你今后再為這事費心了!

        “打胎,他巴不得呢!自己沾上邊的,就甭想跑掉!

        “大妹子,凡事要是過于認真,河里水都會毒死人,何必跟他較這個勁呢!”李保姆來到客廳也沒閑著,隨手拿起抹布擦抹著沙發,“你放三喜這一馬,他到啥時候還不念叨你好呀,他又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!

        “我放了他,他心里好過了,那金枝咋辦。他做過的事不敢承認了,還想往別人身上載臟,虧他說得出來!

        “往別人身上載臟?”李保姆連忙解釋道,“三喜他不會,他是有學問的人,這沒根的話他是不會亂說的!

        “你知道啥呀,三喜他硬賴著不承認。你說,那孩子不是他的又是誰的?”

        李保姆聽說這,一時間愣了起來,半天沒有轉變過來,孩子不是他的,那是誰的?三喜咋也學會賴帳了……不過,李保姆靈機一動,又順著三喜的話意說下去,“大妹子,我琢磨著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你成天沒事,瞎琢磨啥呀?”

        “我這老婆子不識字,土得掉渣,一輩子沒大能耐?尚睦镎ο氲淖炖锞驼φf,從不遮遮蓋蓋,也不添油加醋,只是有話不說出來憋在心里頭難受!

        “那你有話就說出來吧,不讓你說呢又在背后瞎嘀咕,沒影的事能讓你翻騰大!

        真讓她說,她又說不上來了。三喜剛才都沒有說出口,自己又不比三喜多長個腦袋……她思來想去,要是胡亂說出,張俠自然會饒恕不了她,就此了結呢,看她又在咄咄逼問。退一步講,三喜永遠也逃不出張俠的手掌心,躲不掉這一關。她抹抹停停,在腦子里想了一大圈,才慢吞吞地說著:“大妹子,我說出來你可別生氣呀!這些天我心里頭一直都在翻騰著,琢磨著那孩子不是三喜的,是二龍的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二龍的……”張俠氣得一拍茶幾,怒吼地問:“你是聽別人說的,還是自己瞎猜的?”

        她覺得捅了馬蜂窩,趕忙丟下抹布,走上前謊言道:“我……我是聽算命先生說的!

        “算命先生?”張俠火氣正旺,起身攥住她的衣袖口往門外走,“走走,我帶你找那位算命先生問去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哎呀,大妹子,人家早走了,你還上哪去找呀!你快坐下吧,聽我慢慢跟你說!彼龑垈b拉回,并扶她坐下,編著瞎話,“那天我去菜市街買菜,在街頭碰到一個算命的,我讓他給金枝算一卦?赡撬忝壬该髡f金枝肚里的孩子不是老三的,而是老二的,你說這事玄不玄,怪不怪……”

        張俠再也聽不下去了,氣得將手中剛剛端起的杯子“叭”地朝地上猛摔。頓時,水花四濺,杯子爛得粉碎!澳阍谶@瞎叨叨啥呀,二龍要是知道你在顛倒黑白,還不打爛你臉皮……”

        就這樣,張俠狠狠地沖李保姆大發了雷霆,感覺嗓子眼都有點發疼,才肯放李保姆走人……而性格直爽的李保姆一派胡言亂語,就像兩軍交戰的兵,硬是往張俠槍口上撞,豈不是自找苦吃。

        吃午飯時,盡管賈二龍再三勸讓,余怒未消的張俠也沒怎么動筷……午飯后,賈二龍悄然上樓找金枝尋歡去了。而張俠返回沙發旁,怏怏不悅地坐著。

        和金枝在床上耕耘播雨之后的賈二龍穿好衣服走下床,然后又重新坐回床上,摟著金枝不禁在她細嫩的臉蛋上“叭”地親了一口,頓感心曠神怡。

        “二哥,快下去吧,不然李媽會上來的!苯鹬φf著推了他一把。

        “好吧,你在這兒玩,二哥下去了!闭f著,又乘機在她臉上親了一口,起身走過去拉開房門“噔噔”跑下了樓。

        他看到張俠撿起針線活又丟下,心里疑惑不解,問:“媽,你今天怎么啦,吃午飯時都沒咋動筷,坐在這又感到心焦不耐煩的……”他走過來,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。

        張俠抬起頭,反問一句:“金枝這會在樓上?”

        “金枝在樓上自己玩著呢,我剛才又去勸了她一會兒,我發覺她現在的心情比以前好多了,”賈二龍直言說道,“我聽金枝說,李媽大造謠言說金枝生下來的孩子是怪胎,你說李媽都快日落西山了,怎么就不會說句人話……”

        稍微平息了的張俠,聽后又立即上了火,“這個老東西,真是犯起渾來了,一會說生的是怪胎,一會又說孩子不是三喜的……”

        說著無意,倒叫賈二龍聽起來感到有意了,追問道:“李媽說那孩子不是三弟的,那是誰的?讓她給找個頭呀!”

        “她……”張俠氣上來,一古腦兒全倒了出來,“她說是你的?”

        賈二龍端起杯子剛呷了一口茶,“呸”地一聲,全都吐了出來。這一刻有如停頓了的空氣,使他張皇失措……他一時疑惑起來,這李保姆是怎么知道的,聽金枝說的,還是自己瞎猜的?金枝她不會攤牌呀,都交代過她多少回了,保準是李保姆又在胡思亂想了。他這時將杯子往那一放,猛地站起身,故意使出性子,“李媽往我身上糊屎皮子,故意辦我難堪不能這樣算啦,我找她對質去!

        “她這會出去了,你上哪去找呀!坐下吧,有話回來再說!睆垈b見他大動肝火,趕忙壓制住。

        他又只好坐了下來,順手摸出煙,點燃著,邊吸邊說道:“這李媽是怎么啦,是不是老糊涂了,就是糊涂也不能糊涂到這份上呀,不摸底的話胡說八道,說話可要負起責任呀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她說話沒有分寸,凈說些車轱轤話。人家都打到她臉上,她還不知咋起咋落呢!”

        “李媽就會誣蔑人,好事不往我身上想,那壞事怎么竟想到我了,這不純粹是想讓我在全家人面前丟磣嘛!”

        “該發火我都發過了,這哪廟里沒有冤死的和尚,哪墳里沒有屈死的鬼!

        “這沒影的事都讓她說得頭頭是道的,她怎么不把這事往我大哥身上想,盡往我身上想。這啥事罵不冤枉,可說冤枉了!

        “隨她咋說,媽不是沒相信嘛!”

        他覺得張俠都沒有相信,就是李保姆再說也起不多大哄。有道是,“人多嘴雜”,偶爾有人說,也在所難免,隨她說去吧……他吸一口煙,朝煙灰缸里彈彈煙灰頭,過了一小會,才說:“媽,你要相信你兒子,就是打一輩子光棍也不能去傷害自個的表妹。再說,金枝是你許配給三弟的,我怎么能又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媽知道,你不會做出那種出格的事!

        這句話說得,倒讓賈二龍聽了心里很愜意。這樣一來,對李保姆所說的不加提防,自然就抹去了,那么自己今后又可以胡作非為,瞞天過海了……

        李保姆心想,既然胎兒未能打下,干脆自作主張給金枝張羅著找個婆家……省得大家伙以后再為這事牽纏了。金枝婚事一旦有了著落,三喜不也能脫離苦海了。幾天來,她和雪妮串通一伙,經賈建成許可,背著張俠和金枝,倆人跑上跑下,終于將這門親事偷偷定了下來。那個賣肉的胖婦女一聽說是張俠娘家侄女,高興得拍手叫好,滿口答應。他們在酒店里吃了訂婚宴,男方送的五萬元彩禮也已被李保姆拿到了手,就等著揀擇吉日把金枝嫁過去了?蛇@下難倒了李保姆和雪妮,不能再瞞著張俠和金枝了,就算她倆手足通天,能過五關斬六將,但這回得走一趟麥城……

        這天,天氣郁熱。

        李保姆推門走了進來,一只手拿著毛巾不停地擦著額前的汗珠兒,另一只手拿著鵝毛扇“呼呼”地扇著。

        張俠在跟金枝敘著話,抬頭看到了她,不悅地說:“你看這都幾點了,不上街買菜還在家里轉悠啥呀……”

        李保姆高興地說道:“大妹子,午飯就不用在家吃了,我是特意回來請你和金枝到大酒店里去吃,賈董事長和雪妮都在酒店里等著呢!”

        張俠一時被搞糊涂了,“去酒店里吃飯,今兒誰請客?”

        “當然有人出錢請客了!苯又,她拉開門,一前一后走進來那個胖婦女和她的大兒子!按竺米,這小伙子就是我給金枝介紹的對象,名叫鐵錘!

        “親家,好久不見,心里還真想你呀!”那胖婦女親切地說著,禁不住“哈哈”笑起來。

        李保姆拉著鐵錘的手朝這邊走來,眼角綻開了笑紋,明顯有一種積德做好事的自豪感,“大妹子,是我給金枝和鐵錘搭起的鵲橋,看這小子長得多壯實,多后生,”說著,便從腰包里掏出一個厚厚的紅包,“這里面是五萬元彩禮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親家,就等你一句話,揀擇吉日把婚事給辦了!

        張俠呆愣半晌,沒有說出一句話。她望一眼黑黝黝,胖墩墩的鐵錘,冬瓜臉上小鼻子小眼,墜個大下頦子。他在一個勁地傻笑,是呆女婿見了丈母娘時的那種令人忍俊不禁的傻笑,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,他木訥地站在那,沒有一點飄逸模樣……

        李保姆心里很著急,催促著:“大妹子,快領著金枝去酒店里吃飯呀,不然賈董事長該等急了……”

        那胖婦女也隨聲附合著。

        張俠氣得七竅生煙,暴跳如雷,“都別說啦,快給我滾,滾出去……”她的聲音很大,把別的聲音都蓋下去了。

        …………

        張俠越想越惱怒,差點昏厥過去。午飯不但沒去吃,那胖婦女和她的大兒子只好帶著五萬元彩禮廢然返回,坐在酒店里久等的賈建成和雪妮也只有掏腰包吃自己的了。一向好逞強的李保姆這回可遭了大殃,張俠把她罵得狗血噴頭,還口口聲聲要攆她走……

        吃過晚飯,賈建成在客廳想看會電視,聽張俠在一個勁地發牢騷,擾得他也無心看下去,“你看你,發了一晚上的火,累不累呀!‘得饒人處且饒人’,人家李保姆不是都向你認過錯了嘛!”

        火氣未消的張俠氣得兩眼圓瞪,“她在這個家裝什么精,逞什么能,誰讓她給金枝介紹對象啦,凈把那些阿貓阿狗的往家里帶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我看那個虎背熊腰的小伙子就不錯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再好也是個殺豬賣肉的,瞧他那副德行,黑不溜秋的,長得鬼頭鬼腦的,一錐子扎不出幾滴血來,真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,別臭美了!

        “你就是老封建,死腦筋,殺豬的怎么不好,不是一樣發家致富!

        “原來你們都是暗地里嘀咕好的,跟我對著干,”張俠那暴怒的臉讓人發怵,

        “明知金枝肚子里懷的是三喜的孩子,又不是沒有主的野孩子,還想給她另找婆家!

        “你就是個性強,不聽別人勸說,”賈建成說,“光說你心臟病厲害,像你這樣不捏點性子,病情能會好轉嗎,啥病不都是從氣上得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我氣死正好,讓你們爺幾個過去!

        賈建成無奈,勉強看完《焦點訪談》,便起身朝樓上走去。

        張俠猛地從沙發上站起,高聲喊著金枝。

        金枝聞聲,從外跑進廳里。

        “金枝,我讓你去催李保姆明天走人,她東西拾掇得怎么樣了?”

        “姑母,何必這樣呢,李媽不是都跟你賠過不是了!

        “我這次絕饒不了她,別忘了,是她背地里鼓動你去醫院打胎,是她給你端的打胎藥,是她大造謠言說生下來的孩子是怪胎,又是她昧著良心給你另找下家……”張俠坐下,氣憤地說,“我不能再讓她在這個家呆下去了,這樣只能會壞事!

        金枝走過來,坐在她身旁說:“姑母,李媽她家兒子從鄉下看她來了,李媽在跟她兒子敘話!

        “那好,她兒子來得正是時候。你去通知她兒子,讓他明天一早把他那老娘領回去!

        金枝一聽,心里真的急了,要說讓李保姆走,還真有點舍不得,“姑母,你不能讓李媽走呀,她洗衣做飯,打掃院子樣樣都行。她走了,誰還干這些呀?”

        “她走后,我再找一個年輕的,干活保準比她還利索!

        “姑母,李媽她光干活,又不收工錢,”金枝一心想留下她,“姑母,辭掉怪可惜的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不行,我找她兒子說去,讓她娘倆明天走人!闭f著,再次從沙發上站起,抬腿欲要走。

        這時的金枝再也坐不住了,“撲嗵”一聲跪在地上,伸手摟住了她的腿,撲簌撲簌掉下眼淚,“姑母,俺就求你這一回,你不要讓李媽走……”

        張俠望著眼前哭哭啼啼的金枝,心里有點飄飄然了……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,竟不知該怎么辦好了,只是彎腰下意識地去拉她,“金枝,你快起來,起來呀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不,你不答應,俺就是不起來……”

        張俠心里也沒有主心骨了,金枝怎會這樣,看來這孩子是對李保姆產生感情了,“好,金枝,你既然不讓姑母辭掉李保姆,那你也得答應姑母一件事……”

        “啥事?”金枝十分誠懇地說,“只要姑母不讓李媽走,俺都答應!

        “你今后在家安心地養身子,順利地把孩子生下來,什么也不要想,還得聽姑母的話!

        金枝揚起臉,伸手抹一把淚珠兒,“好,俺答應你!

        既然金枝向她承諾了,那李保姆也就沒有再辭掉的必要。她覺得像她這么光干活,又不收工錢的保姆實在是不好碰!敖鹬,姑母可都是為了你呀!姑母答應你,留下李保姆了!

        “真的?”

        “嗯!”她又一次彎腰去拉她,“起來,快起來,一會你二哥回來看見了多不好……”

        金枝這才從地上站起,并用手拍了拍下身,自然心里的那塊陰云一下子驅散了,高興得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喜色。

        忽聽客廳門“咣當”一聲被推開,只見賈二龍邊打飽嗝邊朝這邊趔趄地走來。

        張俠聞到了一股難聞的酒氣味,“二龍,你又喝酒了,看你喝那么多連路也走不好了!

        “沒錯,在大哥那喝的!

        “三喜在嗎?”張俠問。

        “哪能見著三弟呀,他可是個大忙人,他這會準是跟那個小西施泡在一起了,”他連連打著飽嗝,走過來坐下說,“三弟算什么東西,把自個表妹搞懷孕了,卻不敢承認了,”他不由得“嗤”笑一聲,“真想不到,他這個白面書生堂堂須眉,背地里還干這些下流事,這與他的身份以及現在所追求的事業極不相符?梢源_切地說,已完全喪失了他的人格和尊嚴!

        張俠不由長吁短嘆,說不出話來了。

        “媽,你還不知道吧,三弟悉心創作的稿子又失敗了!

        “失敗了……”張俠一聽如墜冰窟,從頭涼到腳,忙問,“你聽誰說的?”

        “吃晚飯時,大嫂說的唄!”

        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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